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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2.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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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 章

“叮咚,叮咚~”一個小時之後,司顏站在夏樹的家門前,按響了門鈴。

夏樹是司顏的發小,兼最好的朋友,走投無路的時候,司顏能想到可以幫忙的人,就只有她。

“準新娘?”開門後,一個穿著家居服、睫毛只貼了一邊的女孩出現在面前,略帶驚訝地看著她,“你怎麽來啦?我正準備去找你。”

可不,婚禮前夜,她們一群小姐妹原本約好了要去司顏家舉行單身Party。

這種時候還辦什麽Party,司顏抓了抓頭發:“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。”

“嗯?先進來。”夏樹把她請進屋,又回到梳妝臺前,繼續貼她另一只假睫毛。

“說來你可能不信,我和秦逸分手了。”坐在沙發上,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,司顏硬著頭皮說出這件難以啟齒的事。

“哦。”夏樹的註意力全在她的眼妝上,聽了司顏的話也只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,三秒過後忽然反應了過來,手一抖,整片假睫毛一把扯下:“啊???”

“怎麽回事啊?”她驚得妝都沒心思化了,放下手裏的工具就直奔過來,等聽完司顏說出前因後果之後,氣得把茶幾捶得“咣咣”響,嘴裏咬牙切齒道,“這個王八蛋,藏得太深了吧!”

司顏喪氣地靠著沙發背,被她摟著脖子安撫,她惡狠狠地罵了幾句,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:“那明天的婚禮怎麽辦?”

這就是重點,司顏坐起身,拿起茶幾上的水杯,喝了半天水,沈默不語。

夏樹也焦急地跟著坐起來,替她想著辦法:“現在打電話取消還來得及吧,你有沒有告訴叔叔阿姨……”

尾音未落,司顏忽然回過頭來,拉過夏樹,耳語了幾句,她聽得嘴越張越大。

“你是認真的,他人在哪兒?”等聽司顏說完自己的計劃,她下巴都要掉下來了。

司顏手指指門外,她不可置信地走過去,開了門,陌生男孩高高瘦瘦的身影映在視線中。

“你好。”男孩微微笑著向她打招呼,露出雪白的牙齒。

“你……你好,你先進來。”夏樹瞪著眼睛把人請進了屋,瞪著眼睛倒了水,男孩很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。

三個人相對而坐,面面相覷,屋子裏陷入了奇怪的沈靜。

“不行不行。”夏樹忽然整個人彈起來,打破了沈默,“你這樣太亂來了。”

司顏此刻的心態倒是出奇的樂觀:“還好還好,我已經想好了,除了我爸媽見過秦逸長什麽樣,其他的親戚都沒見過他,到時候你幫忙搞定我爸媽就好。”再加上秦逸不是滬市人,他爸媽原來準備在老家再辦一場婚禮,所以這次也並不會出現,司顏怎麽想都覺得萬無一失。

“搞定?你太看得起我了。”夏樹一副聽天方夜譚的表情,“就不說能不能糊弄過去,你也太離譜了,新郎也是能隨便找人頂替的嗎?”她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男孩,“再說我從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個朋友,他叫什麽名字?”

司顏的大腦卡殼了一秒,她也轉過頭看看人:“哦對了,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司顏!”夏樹怒吼一聲,“你膽子也太大了吧!連名字都不知道,就敢帶回來結婚?”

司顏被吼得直往後縮,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點糊塗,只能不好意思地朝她擠出討饒的笑。

那男孩這時在一旁輕輕地說:“我叫任燃,燃燒的燃。”

“你看,現在就知道了。”司顏順勢就捉住夏樹的手,左捏捏右拍拍,訕訕地解釋道,“我是在街上認識他的哎,心腸很好的,我們一起救了個哮喘發作的奶奶,現在敢見義勇為的人不多了吧?”

“你這都什麽跟什麽啊?”夏樹虛弱地揉了揉太陽穴。

司顏眨了眨眼,只能使出絕招,撇下嘴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,聲音裏也帶上哭腔:“你不願意幫我嗎?夏樹,我實在是沒辦法了。”

“不是不願意,”夏樹最看不得她這樣,語氣也不覺軟下去,目光再次落在男孩的臉上,“不過顏顏,他是不是看起來太嫩了點?”

司顏也朝任燃看過去,兩個女孩一起盯著人的臉看,他倒沒有不自在,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們倆。

夏樹忽然伸出手,在他的臉頰上捏了一把,司顏一楞,打開她的手:“你幹嘛吃人家豆腐?”

夏樹豎起食指給她看,指頭上黑乎乎的一團灰,再看這男孩,灰撲撲的臉上明顯多了兩道突兀的白印。

“小孩子,你多久沒洗臉了?”夏樹皺著眉頭問他。

-

兩個小時後,夏樹放下剪刀,拍了拍手:“好了。”她隨手拿起化妝刷,掃去了男人臉上的碎發。

司顏驚愕地湊了過來。

這個人是在煤堆裏鉆過嗎?不過是洗了個澡,刮掉了胡子而已,至於像換了一個色號這麽誇張?司顏現實中還從來沒有見過皮膚這麽白的男人。

除了膚色,他整個人連氣質都變得截然不同,夏樹為他修了眉毛,剪短了頭發,精致的五官就此顯現了出來,說是精致還不夠,簡直稱得上淩厲。但他的眼神又過於無害,以至於這麽好看的一張臉,看起來幾乎沒什麽攻擊力。

“你……”夏樹也被自己的成果嚇了一跳,久久說不出話,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,“你是做什麽的?你多高?你幾歲了?”

先前還以為他年紀小,剪短了頭發、換了衣服後,那股少年感頓時就被一種成年男人的氣質所代替,夏爸爸的襯衣西褲穿在他身上,居然讓他穿出了一股禁欲的調調。

夏樹抱著胳膊,歪過腦袋,對著他左看看,右看看,不知怎麽的,總覺得這張臉在哪見過,有那麽一點眼熟……

“我二十五歲,”年紀確實沒想象中那麽小,不過也還是很年輕,“身高一米八八,”任燃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她的問題,“我擺攤算命的,我會看星盤,你要看星盤嗎?”

“星盤就算了哈。”司顏制止了他隨時隨地都要給人算命的熱情,夏樹則是看了一眼他短了一截的褲腳,“他這身高起碼比秦逸大兩個號,我們得去給他重新弄套禮服。”

“你答應幫我啦?”司顏立即領悟了夏樹的話外音,“咻”一下蹦起來,興奮地抱住了她,“謝謝,親愛的,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!”

“松松松手。”夏樹嫌棄地拿開司顏的爪子,又疑惑地瞧了瞧她從街上撿回來的寶,嘴裏小聲嘀咕道,“在哪見過呢……”

-

翌日清晨,司家小臥室,新娘已經盛裝打扮。

說句俗套的話,出嫁當天的女人最美,方雯站在旁邊,看著月亮似的女兒,眼角都爬滿了笑容。

“結了婚,人也要穩重了,以後跟秦逸要好好過日子。”這些話,她翻來覆去講了幾百遍,司顏的耳朵都要磨起繭子。以前只覺得不耐煩,現在的她則是疑惑,秦逸怎麽能偽裝得這麽好,不止騙了她,還把她的父母、朋友一起給蒙了,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無可挑剔的好人。

以前的他偽裝得越好,現在的她就越感到挫敗,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反思,她有這麽差?秦逸寧願選擇跟她說實話,也不願意瞞著她,裝作沒事人一樣跟她結婚?司顏鉆起了牛角尖,明知道他及時說了真話,是為了她好,卻還是有種深深的挫敗感。

正胡思亂想,夏樹推門沖了進來:“阿姨,車來了,您和叔叔先去教堂吧。”

“現在?”方雯意外地站起來,“秦逸還沒來呢。”

“這不是用車緊張嘛,而且路上有點堵,一會兒送完你們,還要去接別的客人。”夏樹挽著方雯就走,“肯定優先送您,可不能把您和叔叔耽誤在路上,這裏有我呢。”

“那拜托你啦,夏樹。”也是第一次經歷女兒結婚,方雯心裏的緊張不止一點半點,聽了幾句忽悠就沒了主意,暈乎乎地被司顏的一群小姐妹們送下了樓。司顏站在窗前,親眼看著父母上了車,車開出小區,才松了口氣,轉過身問:“任燃呢?”

夏樹把門一開,人就從後面走了出來。

司顏倒吸了一口涼氣,手擡到半空中,才想起自己化了妝不能揉眼。

剪裁貼合的白色西裝穿在高個子的人身上,實在是太耀眼,他看起來比昨天剛剪完頭發時還要漂亮得多,整個人像籠罩在一層柔光下似的。司顏沒能對著他發太久的呆,很快夏樹催道:“時間不早,趕緊走吧。”

一群小姑娘手忙腳亂地簇擁著新人下樓,司顏被推進婚車,任燃從另一邊被推進來,朝她笑了笑,她被一雙漂亮的眼睛註視著,“唰”的紅了臉:“你別這麽笑。”

“對不起,我有點緊張。”任燃認真地向她解釋。

緊張?她才是最該緊張的那個人。到了這個時候,人已經騎虎難下,不管發生什麽,這場婚禮,她怎麽也得硬著頭皮讓它進行下去。

她故作鎮定地撇過腦袋,說了句:“沒什麽好緊張,出了事算我的。”後面一路,都沒敢回頭看他。

婚禮在教堂舉行,賓客都已就座。一下婚車,夏樹趕緊招呼伴娘們過來,把任燃護送著走了,司志傑都沒來得及看清女婿的臉:“小秦?”

“他早上吃壞肚子,急著上廁所,叔叔您別介意。”夏樹打著圓場,把司顏的手交到司志傑的手裏,“一會兒顏顏就挽著您進場哈。”

“哦,好的。”司志傑望著一群人遠去的背影,“小秦好像長高了。”

夏樹捏了把汗,繼續圓:“結婚嘛!鞋子有內增高。”

好在司志傑不是個較真的人,也就是隨口叨叨,接著就沈浸在對女兒的“婚前教育”裏了,零零碎碎地拉著司顏講了些“持家之道”,很快,莊嚴肅穆的音樂響起,婚禮正式開始。

司顏全家信教,這是一場傳統的天主教婚禮。神父站在臺上,請新娘和父親入場,教堂裏的賓客停止了小聲交談,全部都安靜下來,對著出現在教堂門口的父女倆行註目禮。

司顏戴著白紗手套的手挽在父親的臂膀上,在音樂聲中,緩緩踩著紅毯進場,另一邊,新郎也從紅毯的另一段出現。她遠遠地看著那個高大的白色身影,心臟也開始怦怦跳,她挽著父親,越走越近,直到能看到新郎的臉。

司顏明顯感覺手下的臂膀一僵,心也跳到了嗓子眼。

然而頓了一秒,什麽也沒發生,他們繼續往前前進。司顏這才松了口氣,款款走到任燃面前,由父親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裏。

這種場合不好點破,司志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,司顏全裝沒看到。神父開始致辭,司志傑只好憤憤地回自己的座位。

“請問在座的各位,有誰不同意這場婚禮嗎?”神父例行走流程提問。

司顏微笑著看向臺下,眼看著滿臉驚詫的方雯躍躍欲試地想要舉手,夏樹忽然站起來,一把從後面抱住了她,笑著大聲喊了句:“我們都同意!”

眾人都笑了,神父也笑,繼續完成了接下來的宣誓儀式。

婚禮的流程一結束,司顏就被父母拖走了。

賓客們其樂融融地在草地上舉杯慶祝著婚禮,教堂後,新娘的父母火急火燎地拉著女兒質問:“這是什麽意思,那個男人是誰?秦逸去哪兒了?”

司顏倚著教堂的石墻瑟瑟發抖:“我也不想的,秦逸他劈腿了,我昨天才知道。”

重磅消息一出,兩位長輩同時驚呆:“秦逸怎麽會做這種事?”他們互相對視一眼,想到那個細皮嫩肉的“假新郎”,怎麽看都好像是自己的女兒嫌疑更大一點,“到底誰劈腿?”

司顏簡直氣哭:“他就是劈腿了,他親口跟我講的,那個新郎是我的朋友,幫我的忙而已,你們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嗎?”

方雯怒不可遏地責難:“就算秦逸做了錯……”

“雯雯!”一聲嬌笑打斷了他們的對話,原來是方雯學生時代的小姐妹,方雯看到人一楞,當即收起了嚴厲的表情,滿臉堆笑著回應:“小凡。”

“顏顏眼光真好,”凡姨笑容滿面地跟方雯擁抱了一下,“女婿也太帥了,一表人才!”

“那是,那是,不光是顏顏喜歡,我們也很滿意。”夫妻哈哈直笑著應酬,看得司顏一楞一楞的。

等人一走,方雯再次板起了臉,接著說剛才沒說完的話:“就算是秦逸做了錯事,那你現在這樣算什麽?不跟我們商量一下,就搞虛假結婚,哪有這種事?”

司顏咬著嘴巴,這種情況她早已想到,現在婚禮已經順利舉行完,她心裏也沒了負擔,一聲不吭地接受方雯的指責。母親扶了下額頭,險些氣暈過去:“你……你對得起主嗎?你這是褻瀆教堂!你你你……”

“不好了!姨媽!”又一聲稚嫩的叫喚打斷了他們,回頭一看,原來是小姨家那個胖嘟嘟的小表妹跑了過來。

方雯和司志傑再次上演變臉絕活,看到親戚家的小孩子來,立刻換上了一副和藹的面孔:“怎麽了,寶貝兒?”

“不好了,姨媽、姨夫、表姐!”小娃娃奶聲奶氣地喊了人,圓滾滾的手指才一指遠處亂成一團的混戰場面,“有人來搶新郎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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